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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钢丝能承受多少惊叹 “塔沟小子”在空中

        一根钢丝能承受多少惊叹 “塔沟小子”在空中

  “我们要做一个让全世界震撼的前所未有的节目,但它也是一个世界上危险系数最高的节目。不到11月12日演出结束,我们的心一直都是悬着的。”亚运会开幕式执行导演章东新这番话说的是“白云之帆”这个节目。

  章东新和总导演陈维亚是老搭档,他们曾合作北京奥运会开幕式,这次又一起执导亚运会开幕式。

  海心沙是广州中心地带的一个小岛,依傍珠江,地处CBD,11月12日晚,广州亚运会开幕式就要在这里举行。这个岛看上去像一艘“航空母舰”,甲板上,矗立着4个大帆,桅杆最高处84米。这创意来自英国舞美设计师马克·费舍尔,此人也是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那个大地球的创意者。4个大帆的创意出来后,陈维亚就想能在上面玩什么,他想到了少林寺塔沟武术学校,这个学校的学生曾在奥运会开幕式表演,上过连续七届的春晚,亚运会开幕式有关“中国崛起”的艺术想象要通过这些孩子来实现。

  180个少年在78米高的帆屏上,和地面1460个操作手精确配合,组成悬挂起来的各种放大版的青春画面的流动造型:晨练的人、笑脸,划艇、跳水等竞技体育项目,升起的太阳。

  其中最惊险的是演员从帆屏顶端往下腾空腾跃,跃出帆屏外5米,像跳伞一样直线滑落。“你抬头看,会被吓得蹲下来——人直接就是啪地砸下来。”章东新说。

  在几次预演中,现场观众既对“白云之帆”惊叹不已,也都在这八分半钟的表演中捏一把汗。

  排练时,钢丝断过三次。因为每个人身上挂两根钢丝,断钢丝并没有出事。导演团队定下一个新规矩,任何人发现安全隐患,都有权停下来,哪怕正式演出时。“不出事则已,一出事,再精彩的内容也不能算成功。”章东新说。

  在78米高度、连续15分钟不停蹦极

  “这些表演的孩子都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人,特种部队的那些技能,这些孩子只要稍加训练就能胜任,因为基本素质早已超过。”章东新说。

  编导组撂下个豪言壮语:“如果表演结束之后,观众只是鼓掌,算我们失败,观众不欢呼不吼叫算我们失败。要让观众震撼得站起来欢呼那才叫成功。”

  在章东新看来,要达到这个高空节目的表演要求,实现那些清新美好令人憧憬的画面,塔沟武校的学生是完成这一任务的“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

  这些在散打、套路上具备了武术功底的孩子们,其实绑上钢丝一吊起来,他们的行为立刻就和武术无关了。而要实现导演们的“不惊叫死不休”的大胆构想,他们自己对那些超大比例的造型已经完全失去了感知能力,自己做出的造型别人“须仰视才见”,几十个人构成流动的美好生活场景——和平鸽、海燕和雄鹰在展翅飞翔,鱼在游动……这种高空吊威亚让表演者根本无法看到自己组合的艺术,单调、枯燥、危险的训练日复一日,在音乐的伴奏下,孩子们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的身体记住脚手架上用木条和红布所勾勒的线条,那是他们每个人在音乐的某一刻所必须呆在的点位。而地面的一千多名“拉纤”的操作手,和高空中对应的伙伴的冲刺进退,严丝合缝,钢丝把他们串在一起。

  总导演陈维亚和塔沟武术学校有悠久的联系,他曾在几年前去郑州观看塔沟学员的表演,当场落泪,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筹备期间,张艺谋等众多导演也把实现种种高难动作的梦想,寄托在这些特别能吃苦的孩子身上。

  确定用塔沟学员帆屏上做威亚表演后,陈维亚从学校两万八千名学生中筛选出五六百人,选择条件很苛刻——必须要瘦,协调一定要好,个头得在一米六五以上。导演组进驻塔沟,又用更严格的尺子来实验:头朝下,从地面到八十米的高度,来回吊了三次。孩子们大部分都说没事,但有的孩子说着说着就倒了,有的甚至尿裤子。

  经过又一轮淘汰后,留下了209个学生。

  “一般蹦极的高度在五十米左右,选出来的这些孩子具备在80米高度、连续15分钟不停蹦极的能力。只有具备这样的条件,才能完成表演。蹦极还有缓冲,而钢丝是硬连接。”章东新说。

  地面操作要配合180位队员在空中做动作,空中队员腾空落下或升起时,地面的1460名拉钢丝的操作手,必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后退或前进。

  每个在空中表演的人,在地面有相对应的7个人拉钢丝。地面操作手一般是散打班出身,体力好,有耐力和速度。

  导演组最初想过用电机来牵拉钢丝,但电脑程序一旦出故障,钢丝停在空中不走了,或者把钢丝拉断,就很可怕了。章东新说最终大家都认同,还是人工最可靠。

  一年多前,河南塔沟武术学校就竖起了模拟的帆屏,让孩子们进行训练。2009年9月27日,陈维亚到塔沟查看排练进度,一下子被这种由钢丝咬合在一起、上下密切协同的运作气势所吸引,立体和平面的团体操所显示的巨大“冲击力和凝聚力”,让他决定把这些操作手也作为集体表演者露面——以前的威亚表演,“动力”总是“隐藏”起来的。

  导演组驻扎塔沟,先后画了六百多张草图,用红布和木条在脚手架上搭成了大雁或是山川的线条,地面也画上线,学生就一点点找点位操练。回到宿舍后,他们还拿着小录音机、MP3,听训练的曲子,靠感觉琢磨在哪个音乐点人应该跑到什么位置。

  操作手一天在地面上奔跑20公里,平均三天磨穿一双鞋底。

  在导演的不断构划中,学生们重复着“脏、累、苦、险”的单调练习。

  在一年多的训练中,几乎找不到一个没有受过伤的人。

  有时塑料头盔都撞成碎块。地面操作手在人挤的时候,崴脚和伤手的最多。

  一位学生在78米高的帆屏上腾空下落时,操作手放绳子晚了些,他被钢丝弹回帆屏上,下巴被铁丝挂穿了,缝了11针。第二天要给领导汇报演出,他一听他的位置要找人替换,就哭了,贴上创可贴又上场。

  还有一位学生在排练时摔倒后小指骨折,他当时把弯了的小指扳回来,继续表演。

  在塔沟武术学校宣传部提供的一份《少林小子扬起“白云之帆”》的材料里,列举了几个家里出事儿坚持排练不分心的事例——

  一位同学的妈妈摔伤后脑勺住进医院重症监护室,但他不想放弃已经训练一年的机会;一位同学的父亲动手术;一位同学的外公去世;另一位同学的外婆去世;一位同学的父亲被汽车撞成骨折……

  7月29日,参加亚运会开幕式表演的学员从塔沟移师广州,在海心沙上的八个帆屏上进行第一次表演合成,看到整体效果,几个导演抱头大哭——过去一年,他们曾在塔沟的山里,顶着“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压力,像民工一样,跟学生一起挖沟、铺砖。

  辛苦一年多,艺术家和小子们的“合作”取得了将近三十分钟的表演素材,经过不断的删减放弃,“放弃了很多精彩的素材”:盛开的鲜花,雨中打伞,人到月亮上跳舞,星星在闪耀……最后是忍痛割爱压缩到观众即将看到的8分半钟。

  章东新断言,亚运会开幕式的震撼“已经超过奥运会开幕式”。

  不能恐高,但其实很恐高

  “当我第一次上到78米高处的时候,一开始还挺兴奋,但一看远处,整个少林寺尽收眼底,周围全是山,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导演让我转身,上下拉了两次,我就想吐,落地之后站不稳,直接坐在地上吐了。”卜振伟说。

  为了达到这种震撼的效果,参演者的一个前提是不能恐高。

  18岁的农家子弟卜振伟就是被选进高空表演的二百多人之一,但其实他恐高得厉害。

  被选拔出来的高空选手,绝大多数都是像卜振伟这样的农家子弟。他们有的上到小学或初中就厌学了,属于“调皮捣蛋”的学生,有的受电影《少林寺》或央视春晚的影响,从小喜欢武术,想在上大学无门之外,另寻一条出路,指望将来或当武术教练,或成为像李小龙、成龙、甄子丹那样的功夫明星。

  不怕吃苦的农村孩子有着朴素的本质,这和学校的校训一致——“永不服输,吃苦耐劳”。从塔沟武术学校走出了上百个世界和全国冠军,这些人成了学校后生们的榜样。

  卜振伟的想法是在学校好好表现,有机会比赛拿个名次,将来留校当教练。卜振伟的老家是山东济宁,他的老乡里,就出了一个“散打王”亚洲冠军胡涛,现在是解放军体育训练基地散打队主教练。胡涛当年到塔沟武术学校报名时,和他一起来报名的济宁学生就坐了满满三辆大巴车。

  卜振伟在这之前没有上过高楼,尽管获得全校60公斤级散打第三名,但武术和高空技术是两回事,吊起来1米的时候,他就头晕恶心。他虽然恐高,但他不敢说。

  后来高度逐渐加高,5米、10米、20米、40米。最后是78米。他硬撑下来,不敢喊怕,其实他早怕了。“那些上去后导演叫他做动作却不会动的人,就被直接划掉名字。”

  队友中也有有高空经验的人。17岁的范大为参加过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的“地球”表演,他当时在“地球”上的高度是30米,但这次练习的时候也恶心和头晕。

  教练帮助学生克服心理障碍的办法是说服教育: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冬天冻伤了,夏天天气热,每个人胯部都磨烂了,心里的滋味都不敢说,毕竟是亚运会,咬着牙也要做。”卜振伟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侧身奔跑是卜振伟最害怕的动作,从最高处的15号点落到下面的1号点。他第一次训练时,下面的人配合不默契,钢丝突然猛的一松,他以为钢丝断了,立刻举手示意要休息。下来之后,他眼前一黑一明,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休息了一会,就又上去了,他怕被淘汰。

  还有一个令他害怕的动作是用腿蹬帆屏,弹开之后,脸朝下,呈一个大字型下落。他脸朝下看到地面,感觉被风吹得肉都在动。

  这个动作腾得越远越好看,很多同学就是因为不敢腾跃被换掉了。

  今年7月,卜振伟和将近两千名参加亚运开幕式表演的同学,从塔沟武术学校乘坐四五十辆大巴车到了广州海心沙,在帆屏上适应开幕式的表演。每次彩排演出时,他们坐电梯上到50米的帆屏的工作平台上,提前半个小时系好威亚丝,虽然嘴上说“一点都不害怕”,但他们看着下面的舞台,彼此不再说话。

  “在帆屏上动作,没有不害怕的。但是教练问我们,我们都说不害怕,晕了都说没晕。我们在帆屏上互相喊加油,有谁顶不住了,我就跟他说,坚持住,你坚持不住,就被别人换掉了。”卜振伟说。

  很美、很震撼,但也很残忍

  一个月前,卜振伟班里的洪喜业在9号帆屏的位置排练的时候,身上的两根钢丝断了一根。洪喜业反应快,直接用手抓住帆屏。导演和教练让马上停下来。这之后两三天没有排练,怕给其他同学造成恐惧。

  有人说“白云之帆”的表演“很美”,也“很残忍”。在美的惊叹之后,是长时间残酷的训练,以及每次排练中面临的高度的风险。

  对于主办方来说,他们要的是超过某某的“震撼”;对于创作团队来说,实现了他们大胆的构想;对于表演者来说,也许由此会成为明星,哪怕是集体明星也好,会增加一些农家孩子将来的工作机会;对于参与的单位来说,则要的是品牌效应;当然,所有人也“为国争光”。

  尽管有300个威亚师每天检查每一寸钢丝,3000元一根的钢丝平均三天换一次。

  章东新总结这个节目的几大突破:“一、空中表演的规模最大;二、表演的危险系数最高;三、集体项目的技术难度最高,用威亚的技术形成立体的团体操表演的,这还是第一次。”

  塔沟武术学校弘扬的是“不怕苦不怕累的团队意识和绝对服从的命令意识”。在这种精神支配下,塔沟武术学校经过多年打拼,从2002年开始走进央视春晚,此后7年没有间断过。他们还有一系列的辉煌履历——2004年雅典奥运会闭幕式中国8分钟高跷表演、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闭幕式和残奥会开闭幕式的表演、建国60周年焰火晚会表演、九运会开幕式表演等。

  这次的“白云之帆”的高空威亚表演,其技术高难度在他们前所未有,但他们还是接下来了。

  这些尚处青春期的少年,一年多的训练状态就像是压缩的弹簧,把自己整个人一直压、压、压,在意志和耐性上,被高度压缩,像一支弹簧,最后用的时候,一下子弹出去,实现艺术家们“挑战极限”的国家诉求和个人热望。

  每天早上五点,他们听着起床号起床,晚上十点在疲惫中随着熄灯号躺到床上,在不请假就不能走出校门的半军事化校园里,女性被他们从想象中排除,他们有时会长时间列队欢迎某个尊贵的客人。

  11月12日晚,他们将在海心沙灯火辉映的夜空和万人惊呼中超越极限,他们的演出服上有每个人的名字,彼此也都是亲热如同兄弟一样,他们希望自己的父母在电视屏幕上辨认出他们勇武而渺小的身影来。“我觉得难度更大的,是我们往前走一步,不知道下面是什么。这也符合体育精神——更高、更快、更强,我们都是不断地在超越自己。”章东新说。

  章东新说,由50个导演组成的亚运会开幕式导演团队所赋予“白云之帆”的价值,不仅仅是“好看”。“我们要传达的是,别人看了会思考,中国能做这个,就没有理由怀疑中国人能登上月球,能登上火星……”陈维亚说,他们还将申请钢丝和滑轮走向、承受力的“专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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